小脑梗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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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8/16 1:08:00
白癞风的症状 http://baidianfeng.39.net/a_zzzl/210705/9145503.html
这期十三邀,许知远采访郝蕾。16岁离家拍戏,出演过几部经典作品,郝蕾时常被影迷们拱上“神坛”,但是她并不享受这类赞美。比起名利,表演的质量和如何做一个真的人,始终是她更在意的。在这期节目中,她将讲述自己对表演的理解,以及怎么认识人生的痛苦。▼点击观看完整版视频

苦难生出的是更大的苦难

许知远:我现在都记得第一次见你,程青松在那儿,我跟程青松认识,就跟你们打招呼,还跟你说我好喜欢你演的《颐和园》。

郝蕾:我是什么表情?

许知远:点个头,就面无表情地走了。

郝蕾:我这样特别没礼貌啊!我为什么对这件事情没有印象?可能有点事,要不然我不会没有印象。

在大学毕业、22岁以前,我是个特别不爱说话的人,能把同学给气哭了,人家跟你说了一个小时的心事,我能一句话都不说。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可能是我怕我说错,或者是太直接。但是后来变得越来越能说,尤其是对感觉很好的人或者熟悉的人。

许知远:这转变怎么发生的?

郝蕾:我们经常会遇到陌生人,一拍戏能认识一百多个陌生人。但是我喜欢的状态,比如说我喜欢串佛珠,最近在刺绣,也画点画,并不是因为喜欢这些东西,而是做这些不用说话,可以好几个小时一句话也不讲。

许知远:你什么时候对佛感兴趣的,契机是什么?我始终进入不了那个世界,你是怎么进入的?

郝蕾:我其实很早就相信那些很有道理。对于我来讲,佛学的意义是大于佛教的,我觉得很有说服力。

、年我的状态特别不好,人生给了我非常多打击,我就突然遇到了一个老师和一群学得很好的师兄,就是这样真正入门。好多人问我,你很痛苦所以就想去皈个依或者出个家?我经常说寺庙不是干这个的,不是替你解决痛苦的。

许知远:我在写关于梁启超的书,在晚清,像谭嗣同、梁启超这些当时的年轻人都在谈佛。一方面,他们第一次接触到物理、化学,突然发现原来佛的世界跟这些西方的知识是相通的,他们能在其中找到共鸣;另一方面,他们那个时代太苦闷了,不知道怎么抒发他们的时代负担,屈辱、缺乏希望,佛的世界给他们一个很大的精神上的慰藉。甚至最后谭嗣同没走,在菜市口被杀头,也是佛给了他很多启发,他觉得生命的价值就在于不断的轮回。

郝蕾:他也不认为这是一个结束。

许知远:对,那代人非常“佛系”,但那个“佛系”跟我们现在的“佛系”完全不一样。我们现在的“佛系”是退缩,但那个时代的“佛系”是要用巨大的生命体直接冲撞的。我不知道你怎么想这些东西。

郝蕾:对,我可能跟你提到的这些人比较接近,但这是需要过程的。从年到现在有10年了,最开始我总是觉得很骄傲,懂了好多,有的时候有点“佛里佛气”,逐渐会发现“凡所有相,皆为虚妄”,任何一个相都没有任何意义。当然,我对此感兴趣也有可能跟我的职业有关系。

许知远:演不同的人就像穿越不同的时空。

郝蕾:对,实际上演戏的技术就那么多,大家都可以去看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书。拍一个戏之前,我从来都不知道怎么演,但是到那儿我就知道了,那个角色的灵*到底是什么样子,我只有到了才知道。演话剧时我有那么几次经验,我感觉我在剧场上面,看着这个身体和另外一个灵*。

许知远: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

郝蕾:我觉得那是最好的表演层次,你完全跳脱出你的灵*,连身体也全部跳脱出来,这是一种很棒的感觉。有的时候你甚至觉得自己稍微晃了一下,被撞了一下,灵*突然就来了,但是这种情况不是很多。

许知远:第一次被撞的感觉能记得住吗?

郝蕾:第一次是拍《亲爱的》,那个时间段我在思考一个新的方式。我是一个特别没有耐心的人,对于已经熟悉的东西非常容易厌倦,每个方式平均使用3年就必须要换掉了。可是不好操作,演戏是很孤独的,你怎么换到那个状态?你没有工具,工具就是你自己的身体。

后来有一天,拍我跟*渤的戏。导演一路在改剧本,改来改去还是不满意,就说:算了,靠你们俩演吧。我说:那我要说什么啊?他说:你随便吧。那个戏很沉重,我跟*渤一直在开玩笑,必须得靠这个让自己跳脱一下,结果这种状况我也不知道怎么拍,然后突然就感觉被撞了一下,突然就感觉特别对。

许知远:现在有什么事情让你觉得特别难?

郝蕾:有好多事情。最近几天对我来讲蛮可怕、蛮周折的。我作为艺术监制接了一个电影,团队全部都是比我小的年轻人,导演是年的,摄影师是年的。大家全部都准备好了,很快就要开机了,我们的资方突然全部撤出了,这真是一个很大的事。我在想我应该做点什么,然后用了四天的时间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搞好了,我们还是可以准时开机。

每每看到这些年轻人的时候,我都想起我自己的小时候。佛说苦难生智慧,但是在我们的人生中,往往苦难生出的不是智慧,苦难生出的是更大的苦难,所以我不想让这帮小孩一次次被打击,因为在他们找到我之前,已经有一个资方打击了他们一次。

许知远:什么时候意识到,苦难带来的可能是更大的苦难?

郝蕾:经常。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天上掉馅饼的事情,我可能做了10分但是最后只得到了7分,这就很好了,但很多人是完全得不到的,也不是不努力的问题。对于一些人来讲,其实就是苦难生起更大的苦难。

许知远:其实你应该是个很早熟的人吧?

郝蕾:对,我十五六岁就开始出来拍戏了,很独立,而且我越来越喜欢被命运之手推着走的角色,我不喜欢那种假装刻意改变命运的角色。实际上你想改变命运的这个想法,以及你所做出的努力,其实还是命运的安排。这样想很宿命。

我可能不是生早了就是生晚了

许知远:你现在还会经常想起通化吗?

郝蕾:不太会,但是隔个一两年,夏天的时候会回去,因为很凉快。

许知远:现在再回去,对那个城市的感觉是什么样的?

郝蕾:变化太大了,通化是一个太先进的小城市,有钱人很多,城市建设也特别好。有些食物可能会让我想起小时候的感觉,因为那里朝鲜族多,有某种特殊的泡菜或串串。

许知远:那个环境跟你性格的形成有关系吗?

郝蕾:不是特别有关系,我性格的形成是因为家庭。我爸爸是长子,当了很多年兵,我爷爷去世得比较早,家里只有爸爸和他弟弟两个人,我奶奶又是个山东老太太。作为长子我爸爸就必须要生一个男孩,但从年就开始计划生育了,所以我就被训练成一个男孩的样子。后来我叔叔生了一个男孩,我从小就有一种决心,一定要成为这个家族里最优秀的孩子。

加上十几岁就开始出来拍戏了,你必须得靠自己,所以我生活中是一个特别不容易掉眼泪的人,我从小就觉得不哭是最好的,遇到事,第一反应就是解决问题。

许知远:你很小就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很勇敢的人?

郝蕾:对,很小就意识到了。我爸是林业局的,东北山很多,家属都是住在山上的,我每天上学得走山路,翻过一座山才能上学,没有人送,只有开学第一天被送,刮风下雨全都是自己走。我妈前两天还说,幸亏那时候没有偷小孩的,要不然你就丢了八百遍了。

许知远:走多久?

郝蕾:可能一个多小时吧,翻山越岭。

当时我们家住三楼,二楼住着一个智力有点问题的孩子,比我大个两岁。他妈妈说学校不要他,能不能跟我一起重新上一年级。我妈妈觉得我有一个伴挺好,所以我小时候都跟这个男孩一起去上学。别人欺负他,我就直接去跟人家打架,然后我爸还得拎着我上人家道歉。所以我第一次看《阿甘正传》就哭了,因为我小时候就是那样的。

许知远:现在这个男孩在哪里啊?

郝蕾:好像被关在家里,因为跑出去很容易失踪。前几年他还在大街上玩,后来小脑越来越萎缩,不记得路了。有一天我妈叫他,他突然跟我妈说,郝蕾,我妈当时就掉眼泪了。有一段时间家里人要上班,怕他丢了,就用锁和链子什么的,把他锁起来了,我听到真的是特别难过。人生啊……所以你说我看阿甘能不哭吗,这就是阿甘的故事嘛。

许知远:一个好悲伤的故事。当时你在班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小姑娘?

郝蕾:我从小就是各种文艺委员,代表全市参加文艺汇演。最初学民歌,那个时候没有教通俗歌曲的,都是学民歌,很快港台的歌曲来了,就觉得民歌有点土,又改去唱流行歌曲。所以我小时候不知道什么是演员,理想是当个歌唱家,歌星。

许知远:但也不知道路子怎么走,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发声。

郝蕾:完全不知道。但我很小的时候,我奶奶还活着,我们在电视上看《上海滩》《射雕英雄传》,我就跟我奶奶说,我一定要进到这个电视里面去。

许知远:演第一部戏的时候,是什么感觉啊?

郝蕾:非常挫败,太苦了。天那么热,十几个人住在像宿舍似的地方,每天出工特别早,到点也不给你饭吃了,我就是那个时候得的胃病。而且最开始跟我讲我是第一女主,结果就让我演个单集,当时就很委屈。

我印象特别深刻,突然特别想我妈,胃又疼,就默默在那儿掉眼泪,这个时候(导演)说快快,她哭了,赶紧把镜头给她!当时我觉得这些人怎么这么残忍!晚上我坐一个三蹦子跑到海边,挖个坑,对着那个坑哭,然后把眼泪埋起来,当时就想,“哼,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一个特别厉害的演员!”

许知远:当时心中特别厉害的演员是谁?

郝蕾:斯琴高娃啊,还有潘虹姐。还有比如张曼玉,今天依然是非常厉害的演员。

许知远:你觉得张曼玉最厉害的地方是什么?

郝蕾:除了技术以外,她有一个特别自由的灵*。我见过她两次,她是真正放松的。演戏要顾及很多,你不能放松到走到摄像机外面去,你演得再好也拍不到,但是你感觉不到她在处理,或技术的存在,但是她是在塑造角色的。我小时候曾经一度模仿过张曼玉,还有詹尼弗·斯通(JenniferStone)。

许知远:那斯特里普(MerylStreep)你喜欢吗?

郝蕾:我觉得梅姨是一个技术特别完善的演员,但是她是美国的表演系统,所以她没有那么自如,当然那个顶级的技术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。最近我看她在《大小谎言》里演一个婆婆,一看就是梅姨嘛,没有意外也没有什么惊喜,但是我国大多数女演员的偶像都是梅姨。

许知远:东亚的演员里面,哪个你觉得特别好?

郝蕾:金敏喜。她已经非常知道表演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了。她演洪尚秀的《这时对那时错》,我想如果是我,可能没有她做得好。大家都觉得厉害的是《小偷家族》里警察局那场哭戏,但我觉得很一般,金敏喜才是真的很厉害。

《这时对那时错》里的金敏喜

许知远:那你觉得目前为止你做出的最精确的表达是什么?

郝蕾:都挺精确的,我觉得。因为不精确我是不会让它过的,我不会让自己后悔的,任何事必须做到。我初一、初二的时候就跟闺蜜说我要干吗干吗,她就说哎呀你也就是想一想,我说快找我签名,以后就找不到了。所有人都认为我疯掉了,你知道吗?

许知远:那毕业的时候,你对自己的期待是什么?

郝蕾:不是期待,我坚信自己一定会成为一个顶级演员。我在十几年前已经做到了,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意思。前两天有一个朋友跟我开玩笑,你现在被封神啦!我说如果这样的话,我最好如若不动,动一下就可能从神坛上跌落下来。我其实不想承认他说的,我是一个乱走的人,我不要那样。

许知远:你在小学时候就觉得自己要跑进电视,快到中学的时候又提前让别人找你签名,你像是从未来来的啊。

郝蕾:以前有一段时间,我说我可能不是生早了就是生晚了,因为我做的所有东西,一定会在七年以后红起来。比如《氧气》、《再回首》也是。那时候发唱片,求爷爷告奶奶啊,结果后来就成了《蓝调北京》的自动回放曲目了。可能做得太早了,大家得反应一会儿。

好的剧本要能看到社会本身存在的问题

许知远:现在你心目中最了不起的一个人是谁?

郝蕾:伊莎贝尔·于佩尔(IsabelleHuppert)。

许知远:为什么呢?

郝蕾:她已经到了一个为所欲为的地步,她是全球最好的女演员。你觉得她都不是演的,但都是演的,这要依靠一个相当强大的技术才能做到,有一类人就是这样,你看见她的时候,旁边是没有别的东西的,她自己就是一部戏。我觉得她是我的女神。

许知远:那你觉得你什么时候能到那个份上?

郝蕾:我不知道,我觉得我可能到不了。因为我们电影的工业化程度、独立的艺术品的制造方式,跟欧洲很不一样。首先电影是法国人发明的,不是我们发明的,不是我们玩的,所以语境很不一样,比如说她最近演的《将来的事》《她》,这种戏在我们这儿很难,没有这样的平台。

许知远:对,能力很难被激发出来。

郝蕾:对,所以可能我会利用《春潮》这样的平台。

许知远:我非常喜欢《春潮》,这种表达非常难得,我一下子被吸引进去了,而且我很久没有见过生活本身的那种摩擦感了。

郝蕾:我们的好多电影、电视,都在说一些比较戏剧化的事儿,但其实生活的实质是解决不了的。

许知远:对,我们呈现的都是伪戏剧,反而不去面对生活中真正的戏剧。

郝蕾:没错,就是伪戏剧。有一些敏感题材,比如说性侵儿童,我最近也看过好多类似这种的剧本,但我们不是去讨论这个事件,否则就是社会新闻了,现在的创作者有的相对年轻,很难看到那个本质的无法解决的问题。我认为好的剧本是由此事件,看到社会本身存在的问题。

《春潮》的导演是个女性,我觉得剧本真的非常棒,也是她写的。我甚至认为《春潮》的影像没有剧本那么好,文本真的是特别有力量,我看过四次,掉四次眼泪。它能打动我,这个刺就是拔不出去啊,你想尽办法,用各种力量,但是拔不出去,永远隐隐作痛的感觉。

《春潮》里的郝蕾

许知远:我们说说《颐和园》吧,因为没办法,你的人生就是被这么一个作品放在了一个位置上。你什么时候意识到,你牢牢跟它绑定在一起的?

郝蕾:就是不断有人看见我,就跟我聊,还有人见到我就哭。最开始我有点不适应,后来就越来越接受这个事情。17年了,我觉得太远了,好像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。

许知远:但是对我来说,好像又遥远又崭新,它始终非常鲜明,始终是我非常重要的人生记忆的一部分。可能《恋爱的犀牛》对我来说,还没这么强的感觉。因为可能我自己喜欢那种巨大的时代力量,个人命运在其中纠缠,你在这么一个浪潮中要做出自己的某种选择,你也说不清楚哪个是对的、哪个是错的。

郝蕾:这个东西对你有巨大的吸引力。

许知远:对,我非常喜欢娄烨,这也是他很重要的一个母题。

郝蕾:是的。其实《颐和园》我一共没有看过几次。有一段时间我都有点害怕,就跟娄烨说,我是怎么了,我的命运是因为演了这样一个角色吗?我指的是感情生活,它的灵*像个印记一样刻在我的生命里了吗?

许知远:对阴影你当时有维持多久?你说你摆脱它。

郝蕾:很多年,我觉得一直到、年,但是集中在和年爆发。而且我的家庭教育方式很传统,就是我假装我没事,但其实心里是有一点难过的,有一点觉得我作为一个女孩,不是女演员,好像缺了点什么。演过这样一个戏,我会觉得有一点害羞,或者不自信,其实还是一个传统的概念。

许知远:但它也让你变强大了好多。

郝蕾:对,它让我更明确了,更明确了我自己,别人也更明确了我。我会永远感谢娄师傅的,因为他把我带入了电影的世界。而且你不在这个世界上了,但是你留下了一个很好的作品,这不是更重要吗?

许知远:那个作品是不朽的。你特烦的时候,娄烨怎么安慰你的?

郝蕾:娄师傅有一阵被我折磨坏了。韩国有个特别棒的女演员,演《红字》的那个,就因为演那个电影自杀了。我很难过,又喝酒了,就打电话给娄烨说你是个坏蛋,你知道吗?你有一天可能看不见我了。他说你怎么了,我说因为李恩珠自杀了,他说谁是李恩珠?

有一段时间也挺有意思,我觉得我是不会疯了的人,但是别人老给我制造一个疯了的舆论或假象,娄烨偷偷给身边的好朋友说你帮我关心一下郝蕾,没事找找她,喝酒、聊天之类的,这个事我是不知道的,后来大家娄师傅对你真的挺好的,然后我说对我好是应该的。但是我内心很感动,因为每一个人需要自己去承担这一切,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。

许知远:娄烨身上最吸引你的东西是什么呢?

郝蕾:他是双鱼,我是天蝎,我天然能够明白他在想什么。他特别像个催眠师,不知道为什么,整组人都默默地知道他想要什么,这太厉害了。

我记得那会儿拍《颐和园》,郭晓冬特别认真地跟他讨论周伟,导演就说我不知道啊,因为你是周伟,然后转身走了。你作为演员完全没办法从导演那边获得明确性,导致大家都会去不断地猜,不断地试,然后他就跟挖矿似的,把所有人都挖空。在这个过程当中,你会觉得意外,原来我还有这个潜能。

演员演的不是戏,演的是人

许知远:拍《第四张画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?

郝蕾:没什么感觉。这个剧本里,我演的这个人就是活着就行,跟我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。我知道人物的精神源起就OK了,不用知道具体的细节。所以我在演的时候,有时特别像在做梦,而且我也不带剧本,尤其拍电影,我也没有在家背,我有瞬间记忆的能力,我马上就记住,但是说完了就可能忘了。

《第四张画》里的郝蕾

许知远:这个获取信息的事情挺有意思。我采访木村拓哉的那一次问他,他演总理大臣会去读*治人物的传记吗?他说他不读。我当时很意外,你这么一说还挺印证这种感觉的。

郝蕾:我看见那一段了。体验生活不要绝对和刻板,艺术本身是个虚无缥渺的东西,跟空气一样。

比如说我去年演赖声川的话剧,我是一个开面馆的人,那就必须得去练扯面团,排练两个月直到演,我已经炉火纯青了。但是其他就不用了,比如演武则天,你上哪去找讯息?戏里狄仁杰跟她说了一番话,大概的意思是,你没有资格做一个女人,然后狄仁杰就走了。我在想,狄仁杰走了以后她怎么办?我有点替她难过。我觉得这种讯息对我来讲是演一个人重要的讯息,而不是什么宫斗戏码,那个太表面。

许知远:你刚刚说的其实是一个非常核心的信息,本质性的信息。刚才说到武则天的心情,怎么去体现呢?你体验到那种感觉了吗?

郝蕾:我经常说你演的不是戏,你演的是人,但是人太复杂了。尽管咱们俩刚才说细节的讯息已经很核心了,但是体验和体现是两步,我能体验到,那我怎么能体现出来?这是需要技术的。

电影是很大的一幕,大家已经被剧情带着走了,不需要特别多的表达,但是这个心理是得有的,电影很难演的原因就是这样。不能很生活,真正好的表演,不是说我做出很多表演的样子,而是我心里要百转千回,百转千回你都能看得见,但是我是没有表情的。

我觉得没有人能体会到这种感觉,做这个职业太孤独了,除了辛苦以外,孤独是最难受的。我演得好,这个过程也没法跟人分享;我演得差,别人都说演得真好。这全属于你自己,我觉得没什么意思。

许知远:那么话剧呢?你年轻的时候应该更是孟京辉那种世界里的,慢慢向赖声川这个世界迁移?

郝蕾:其实不是我选的。我最开始排练《恋爱的犀牛》的时候,我不知道孟京辉在干吗;后来到《柔软》,我就觉得我大概知道了。赖导的《曾经如是》找我,我跟赖导说,我总是觉得这个戏能给我带来什么,完全跟这个职业没关系,而是给我带来一种提醒,或者是觉悟,我是为了这个目的去的。

戏里这个人命太硬了,经历过地震、、雪崩,旁边的人全死了,但是她还活着,我说这真的太痛苦了。这个剧本很长,我看到凌晨4点多,就跑到洗手间哭了半天。就是因为一段话,如果人生是一场无法满足的苦,那我为的是什么?

这种人物我还演过一个,就是丁玲,我看《丁玲传》的时候没什么感觉,但是看到最后的编年史,开始噼里啪啦掉眼泪。这个人活到八十几岁,生命的能量太强了。

许知远:那你觉得到底是什么能量支撑他们这样的人熬过来?

郝蕾:我不知道。丁玲比较清晰吧,她有点咬牙切齿,我觉得。但是《曾经如是》里的雪莲是懵的,她是一个非常普通、没有文化的人,但她对生命有柔韧度,她看待死亡或者生命的磨难的方式跟我们好像不太一样。

现场一直在唱大梦中醒来,我们那个歌、后来我问赖导,你觉得最后她醒来了吗?她会醒来吗?我说我觉得她没有,然后赖导说,我也觉得她没有。

许知远:你希望自己是醒来还是不醒来呀?

郝蕾:我必须得醒来,实时醒着,有的时候是糊涂一下,跟打个盹似的,必须得醒来。

许知远:那你痛和孤独是太正常了。

郝蕾:对,很正常。但是我希望高级一点,就是觉知,而不是真的陷在里面,真的在痛。

许知远:但是我们上学的时候是崇拜痛苦的。

郝蕾:崇拜痛苦的人可能是真的没痛苦,你痛苦过吗?

许知远:因为少,它是远方,所以可以崇拜。

郝蕾:对呀,没有的东西才会去想拥有。你觉得什么是痛苦?

许知远:我觉得的吧,你期望的东西和现实的东西永恒地存在一种紧张感,但是我好像真的没什么深层的痛苦。

郝蕾:能看得出来。

许知远:你刚才说很多事总是延迟七年,你的精神状态也是,你提前体验了那些东西,过了一些年才回味过来到底体验的是什么。

郝蕾:是的。当时我的生活好像很混沌,我甚至觉得我30岁之前都有点混沌,太沉浸在某一个生活或工作里,没有跳开来看一看。所以我在31岁的时候办了一个很大的派对(party):郝蕾一岁生日快乐。

▼实时觉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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